特稿 | 法兹乐队 FAZI——测量沉默的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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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法兹作为一种效果器类型时，
它是最典型的失真系效果，
色彩凌厉、有棱有角；
当法兹作为一支制造声响的乐队时，
他们是攻击性与艺术性兼具的声源，
够脏，够噪，而保留纯真。
不和谐是法兹的特点以及最大美感。
本次与乐队相会在“与你分享你的眼睛”巡演，
地点在具有地标性的上海老育音堂。
距离上次制冷剂在EP《时间隧道》发布后，
与法兹所做的简短采访已经过去了近一年。
这一年的法兹显得更富创造力和冲劲，
让我更期待做一次更深入的交流。
抓住调音结束与演出开始前的缝隙，
我和刘鹏在二楼乐队休息室里开始了这次采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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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童心是成人的源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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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乐对于我来说反而是一个出口。
或许在作词作曲中，
我会无意识地将经历代入，
但是这份代入同样也是一份释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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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心是成人的源泉”这句歌词，来自法兹广为流传的单曲《控制》，就像是一记滚烫的烙印，让人为之雀跃。
无论是2013发布的第一张专辑《谁会做奔跑的马》中的“妈妈”、还是第二张专辑《童心之源》所塑造的厌世悲观的“孩童”，再到如今《与你分享我的眼睛》中“永远也不要长大”的念白。不难发现，法兹乐队的成长和“童心”离不开关系。
主唱刘鹏坦然地说，自己是一个相对晚熟的人，直到将近25岁才慢慢地建立了自己的世界观。而小学六年级的他，第一次在老家保定的新华书店里，通过杂志和有声读物接触到了摇滚乐。自那时之后，他组建过各种风格的乐队，但是始终没有找到属于自己的风格。直到回到西安，组建The Fuzz（现更名为FAZI）才萌生了一个成型的轮廓。
当我问他，不断的转学和居住城市的移动是否给他带来一些影响的时候。他说：“那些时期的经历确实给自己带来了影响，现在去回想依旧会觉得难过，但是这份影响并没有被放大地带进音乐中。音乐对于我来说反而是一个出口。或许在作词作曲中，我会无意识地将经历代入，但是这份代入同样也是一份释放。也正因如此，改变我的生活走向、保持一个童真的状态，一直是我们想要追求的。”
不同于年轻时混乱的作息，因为女儿的出生和乐队生涯的发展，刘鹏戒掉了酒精，生活也因为孩子的成长变得格外规律，甚至就连乐队排练都由下午改成了清晨。在与海朋森合作的EP《昼夜》中，除去陈思江优美的作词外，刘鹏女儿Jenny的人声采样同样也让整首歌曲徒增趣味。从侧面上来说，这种家庭化采样的选取也贯彻了法兹“童心”的内核。
“其实在接Jenny放学的时候，我经常会录音。她也喜欢在放学的时候和我说这一天发生了什么，这段录音是两年前接她从学校回来，我觉得特别适合《脸庞》的气质，于是就加了进去。”刘鹏笑着和我说道。
// 另外，我有个故事要告诉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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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喜欢抱着彼此互相欣赏的心态,
与喜欢的乐手一起碰撞出火花，
我们也经常和西安本地乐手一起玩儿，
和海朋森的合作也是同样愉快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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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她说，我有个故事要告诉你” 这句话来自杨海崧为《死海》这张专辑，所写的小说式的专辑介绍。
《死海》这张专辑由法兹乐队与包括惘闻吉他手谢玉岗在内的三名大连乐手即兴创作而成。“起初这只是一次普通的乐队交流并没想过发表。”但是杨海崧在整理后，觉得这些即兴的片段更像一个故事。于是他征求了法兹乐队的意见，将每个片段附上名字，如同电影画面般一点一点的展开。
法兹与其他很多兵马司系的乐队一样，是一支非常享受即兴艺术的乐队，作品的动机常在成员间、或乐队间的碰撞中产生。“我们喜欢抱着彼此互相欣赏的心态与喜欢的乐手一起碰撞出火花，我们也经常和西安本地乐手一起玩儿，和海朋森的合作也是同样愉快的感受。”
16、17年是法兹相对疲惫的两年，在巡演的路上他们同时完成了《欲望之心》的制作，彼时连轴转的忙碌亦使他们暂时进入瓶颈的时期。那段时间，乐队成员也在音乐概念上产生了分歧，曾经较为单一的后朋克风格使得法兹陷入自我审视，刘鹏希望以德国前卫摇滚作为切口，进行曲风的再尝试。当时的吉他手选择了离队，这无疑给当时的法兹带来了不小的影响。
而现在，血液更新后一周3-5次的高频率排练，将法兹拉回了最早玩乐队的感觉。“这是一个寻找自己的过程，无论是什么阶段，我们创作的音乐的中心点一直都是：真诚。这对于我们来说算是一个憧憬。虽然我们外在看来是一支很生猛的乐队，但是我们一直想要保持最纯真的感觉。”
// 请试图留住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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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希望可以在这个时代,
留下自己所代表的西安的声音，
我们并不在乎一年有多么高频率的演出，
毕竟能留下的就只有音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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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带着自我更新，法兹进入了2019年，自由的兵马司体系，不足以满足法兹的发展需求，他们开始更多地自己经营乐队事务。
“起初，我们并不指望乐队可以养活自己，后来2017年我们选择全职独立运作之后，才转变这个心态。在不改变创作态度和内容的前提下，我们还是希望最后呈现的作品能让更多人听见。的确，我们所做的音乐不是一个大众的东西，但是通过传播，哪怕只是5%的人都够听懂、喜欢就够了。”
多次海外演出经验，使他们发现国外非常多的独立乐队都面对着同样困难的处境。“其实中国乐队的生存环境是最幸福的，没什么可抱怨的。”事实上，在国外无论场地和乐队收入，完全没有中国这么好的条件，但他们依然在很享受很放松地做这件事。刘鹏希望法兹可以像国外职业的独立乐队一样，通过不断地创作和高密度的巡演，让乐队始终保持着一个活跃的状态。与此同时，在无穹负责演出对接的刘鹏需要面对更多风格种类不同的音乐人和媒体，这也使得他找到了属于自己的社交状态，对于媒体和外界的冷淡也一再消解。
“这十年来中国的独立音乐场景发生了很大变化。”由于演出执照，消防等问题，2019年6月8号，无穹俱乐部被迫歇业。无穹封箱演出的当晚，刘鹏喝大了，睡倒在无穹的门口，直到巡逻来的警察发现，才把他叫醒。
无穹封箱演出
“从经营乐队的角度出发，我们应该更多地去适应我们的受众群体和更多元的媒体。我相信未来五到十年内，国内的独立乐队，独立厂牌会愈发受到重视，和大公司之间找到起一个良好的平衡点。”交流中，刘鹏一再强调自己在从自身运营者的角度对市场进行分析。“从前，我们从来没有将作品和运营分开的概念，这导致一段时间内的创作非常矛盾，作品是否具有时代性只能靠时间去检验，我们希望可以在这个时代留下自己所代表的西安的声音，我们并不在乎一年有多么高频率的演出，毕竟能留下的就只有音乐。”
通过本次采访，我们可以感受到法兹独立的理念，2020年，法兹也将迎来自己乐队的第十个年头，很快，法兹就会有新的作品和专辑问世。法兹将依旧自己担当制作，并自己联系制定发行计划，持续走上专业化的成熟发展道路。在乐队事务之外，刘鹏还袒露了自己对西安崭新厂牌的设想——一个面向本地年轻乐队的厂牌的诞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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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访结束之后，
刘鹏从休息室出来，
亲力亲为布置乐队周边的摆放。
此时育音堂内已经站满了热切期待的观众。
法兹在暖场乐队结束后开始了演出。
舞台上，刘鹏不停地挥舞着自己的双拳，
配合着音乐的鼓点，拳拳到肉。
我闭上了眼睛不禁笑了起来，
怪不得，刘鹏构思下次周边出个拳击手套。
那首期待已久的金曲《控制》，
由Jenny的清唱引出，
许久没有唱这首歌的刘鹏和我说，
正是因为女儿声音采样的加入，
让这首歌又重新拥有了意义。
而我知道我要进入人群蹦一蹦，活动一下身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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製冷團隊
采访 | 小 姜
编辑 | 华 南
运营 | 大 头
美工 | 阿 咪
图源：@法兹乐队 FAZI
@Scrap